16 Nov 2016

111616



在遙遠和親近之間
花有自己的夏天,你有你的
落在你額頭上的雨水不在花蕊裏
她們竊語
輪迴一年的你
在碰碰撞撞的板塊裏生出突兀的幼苗
藏得很深的湖水
抹出讓人目瞪口呆的藍
你還未決定
要放逐的疤痕該長什麼形狀
足夠活一天、一個季度、一河素白的月
對岸還有人嗎
隱匿的風傾斜在家門前的一棵橡樹裏
搖晃的時間跟在腳邊
傻氣的人在未乾的淚痕裏怯步
貿然衝進花海的狗咬著轉動的尾巴
人間的事它是歪著頭在看
看眼裏的你圈起來打叉叉的困惑
它想要咬斷你的圈圈
毛衣上只要長它的毛髮與你的笑容
穿在身上的人間事
不在我這裏就在你那裏
狗說:
我要給你九十分鐘的午睡

5 Sept 2016

05092016


脫水的葡萄與脫水的你
甜的和鹹的
記得遼闊的草原也就記起
你的心裏可有一畝田
種什麼啊用它來種什麼
種一次晚安
南方可種兩造睡眠
種一棵長滿眼淚的樹
灌溉枯黃的心田可好,妹妹問
種一朵藍
托起你墜落的希望
聽說南方的水養出柔軟的心
夢裏收割一片
晚安晚安


18 Jul 2016

她的名字

夢見家裏。

是我記得的家。夢裏,媽媽批改作業的桌上疊著的習作簿,低年級的學生也有一個叫慧麗的。我眼前一亮。翻開來,小小年紀,鉛筆字已寫得端正工整。問媽媽,是你的學生嗎?媽媽點頭。也叫慧麗嗎?媽媽點頭。

我說起在紐西蘭的日子,人人都給自己取了洋名。起初也不是特別要堅持的事,後來竟成為刻意的事,好比人們多次提議,取個洋名吧!笑笑說,你會吹口哨嗎?對了,就是這樣,「Hui」(他們對「慧」沒有概念)這個字啊,會吹口哨,微笑,就發得出來了。如果你喚我的名字,是面無微笑的,那就發不準囉!順便寫出「慧麗」,說說是流星啊,愛啊,心啊,智慧啊,漂亮的小鹿啊,大家就會笑,就會說,好名字,你千萬不要取洋名。

午休的此刻,已記不起夢境囉。

但夢裡的媽媽,對學生和自己的女兒同名這件事,表現得輕輕的,只對我點點頭,又點點頭,埋首優雅地批改作業。

10 Jul 2016

奶奶畫出你的樣子



要是你能記住
花一樣的笑,輕輕地,落在開遍滿山的雲朵裏
漂浮的藍
不必長成你喜歡的樣子

要是你能記住
雲一樣的靜,穩穩地,停在流向滑雪場之上的
飛躍在滑雪板上的
人們的
雙腿之間
不必長成你喜歡的樣子

要是你能記住
竹蜻蜓一樣,螺旋上升的你,高高地,迴旋在一圈一圈的你之內的
小小的你
不必長成你喜歡的樣子

要是你能記住
這樣子就是你喜歡的樣子

6 Jul 2016

深夜烘焙

下班回家賴在沙發練習F chord,玩得有點晚才逐漸疏通了堵塞的壓力,洗澡以後,還是決定了要烤布朗尼。睡前依然等不了明早就吃了兩塊,我無法想像我跳跳跳的樣子,多快樂。

同事下班又從公司給我帶了信回來。

好友和陌生人們在我顛沛流離的日子裏,給我寫的信和卡,像是荒野裏開出的玫瑰,神奇又奧妙。坐在火爐邊,想寫長長的信回應這些溫柔的人。最後決定放過自己,那麼瑣碎的公事每天在發生,身體知道我是受不了的,但知道我的倔強。

好比我累了,寫不下去了。

帶著布朗尼香氣的髮絲,我要睡覺嚕。

24 Jun 2016

悄悄話




午後與N在Run 76喝咖啡。

擁抱告別後她去見了經理,人人都有事要和經理談。雨停後選擇走上橋,沿著湖岸散步時,走得特別慢。有些人成了我的風景,也許我也是吧。如今,我只能用淺白的詞彙描述日常或溝通。

你呢,好嗎?

20 Jun 2016

早安

從丹尼丁博物館的Planetarium 走出來,恍惚中走進另一層樓的自然生態攝影展,後來,呆坐在展區裏翻閱Sean Arbabi的自然生態攝影導覽書。

新奇有趣的博物館結合科技與自然。真的以為你就在自然裏。人們的腳步聲,是倉促的。手機屏幕的亮光一直在黑暗裡閃爍。

我像是從鄉鎮裏走出大城的驢子。

人們打扮得好看,香水的味道和陰冷的秋末。我迷茫。我在哪兒呢?我和整個世界還連接著嗎?

在巴士上古怪地唱歌搗蛋,出發前,我在家中客廳望著火,肩膀發痛得厲害,非常不願意參加company trip ,像個想要耍賴卻無法得逞的小孩,醒來時感冒。

回來以後問S,只說,這也是一個我的面向。

臉書每一天都彈出過去的生活。很豐盛。走呀走,我又走到了這裡。慢下來,你要慢下來。


致青春

火一樣燃燒的冷
好吧 你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一球的讚嘆是誠懇
你知道你能想像的太多太多
流雲一樣地追逐木的氣味
斷裂 圓滑 細幼
再見不再見

卡布奇諾

漸行漸遠的
週日的卡布奇諾
要是晚春那迷人的無聲細語的月光
豆子這麼大的月
悄悄隨著你肩膀上的毛衣流到湖的邊邊
有啤酒和薯片,有月升起來的溫度
擁抱過的一座丘
奔向腳踝的北鼻河
依戀的晨光、咖啡、流動的靜好
路燈下凝視的哭泣的影子
溫熱的眼波
一刻的浪邊淺淺朗讀一首詩
逛到超市紅酒區亮起的彆扭和低落
車上,奶奶說過世的先生
像叫玫瑰一樣叫她
小女孩
永恆是,你知道這一刻就是

十一


一晃而過的十一年部落格記事。

15歲開始打開了這個空間,斷斷續續地寫一點,寫一點。15歲的我。遇見此刻的我,會說些什麼?你如果在這裡,守著我,此刻又會想和我說什麼呢?

18 Jun 2016

滿手傷

吃晚餐時能量爆滿快樂得要爆炸。

睡前,還是偷偷流了幾滴眼淚,照鏡子看見的自己,在扁嘴。很混亂。我的一天,每一天的一天,為什麼都得如此地滿。看看自己的雙手,乾燥以致裂開流血的,被刀割傷的,血流不止的,沒什麼大不了,還是痛。

看著看著火,我只好沈沈睡去。

15 Jun 2016

香氣逼人



發酵過程得到那酸酸的味道。第一次發現,這是一種屬於安心的味道。烤著的麵包會長大,一屋子都是麵包的香氣。香久了,嗅覺忽然被麻痺。得輕輕地把鼻子湊近,才認出第一瞬間烤箱裏溢出來的感動,是手作麵包回應我的溫柔。

很疲憊的時候,想要溫柔地對自己,會是烤點什麼,或料理程序比較繁瑣的食物,得專心,細細地處理,緩慢而平靜地任由時間在食物身上流動,我要做的,只是靜下來。

不太願意說話的日子依然很多。

畢竟看著自己的不誠實,在人群裡游啊游,但我認不出來,那到底是否不誠實的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樣子,認不出自己的樣子,會難過。吸附得很深,我無法再進一步去覺察那些細碎的情緒和反應,只好做一些簡單的事,才能讓腦袋靜下來,讓身體在不太需要使力的情況下,平衡我的動盪不安。

我想回家。

27 Apr 2016

清晨八點半的秋



用大量的形容詞來描寫一些微弱細碎的事。寫完,它們就過去了。偶爾是這樣。特別想要留住的美好,寫下,寫的時候像是深刻地住進美好之中。多數時候就不再惋惜它們即將逝去的事實。依舊不太能接受自己是脆弱的人。眼淚無法自在敞流。不是說讓眼淚流掉之後,一切就得以平衡了嗎?很累的是,一邊在摸索、嘗試、挑戰,前所未有的事物;跳水、暢遊、溜冰、slack line、搭火車、進森林、露營、出走、搬家、擁抱⋯⋯都不是一開始就獨當一面的我。

你知道嗎?

寫掉的字、形容詞,是會過去的。我渴望寫掉生活裏自己所不容許發生的脆弱,寫掉我對自己的嚴苛和逞強。我嗎?我是個不經意就逞強的人,總是挑戰極限,總是勉強自己,快速完成,完美地追求並完成。真難。活成一個慧麗,是不容易的事。不苟言笑。

好眠,好嗎?

一直一直在哭。

沒有力氣做晚餐給自己。讀到一首詩。默默念了出來。後來,用手機的錄音器錄下。聽自己的聲音。錄製了好幾遍,終於平復了心情。慶幸,堅持了搬家的決定。新房子裏的的寂靜和空間,完全包容了我所負荷不了的對自己的嚴苛。安靜地泡咖啡。安靜地做飯。安靜地看遠處的湖面。安靜地練習吉他。安靜地休息。

放鬆你的肩膀。

放鬆。


一潭水 ◎余秀華
  
這是我喜歡的時刻:黃昏深了一些,夜色尚淺
我的靈魂如此清澈,在樹葉上滾動
一燈一影,我如此赤裸裸地活著,影子可以更長些
留一部分供養陰影
的確有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向四面八方散去
我在水里小幅度地搖擺
把一些詞語光亮的部分挑在草尖上
我喜歡被詩句圍困,再嘔心瀝血找一條出路
我被什麼疼愛著,不棄不離
然而它不會流動
不會在一首歌裡找到一座山的峰
我們的羊群還小,叫聲柔嫩。我們離夏天的果實
還有百步之遙
我們活著,總會有許多這樣的時刻
看到自己一直忽略的部分


9 Apr 2016

書寫,焦慮;如果是清理

離開前和公司談了一些合作的計劃。

其中,包括以中文書寫一篇15分鐘的文案,錄音。之後會在開往約翰山上的shuttle bus播放。寫寫停停又擱置著,每一次打開檔案,要認認真真專注地完成這件事,總像胸口壓著大石塊,不知道如何完成那些句子。不也就是把平日在車子上說過的話語美化一下,包裝一下,到底難在哪兒?S說起關於書寫這一部分的自己,既能在生活和工作上區分開來,也能享受在不同的身份切換裡,完成就是,保留就是。我說起我的一致性,感情主導,無法區分,我很困擾。

『專業』在哪兒?辦事能力,能力啊親愛的。

30 Mar 2016

嗅嗅

早餐,烤了披薩,泡了檸檬薑茶。

昨天傍晚N下班後發了簡訊給我,她被家裡的兩隻小狗攻擊,叫我趕快去找她們玩。N住的地方就在Ban-San和Kaori-San家隔壁,平時我帶Coo去散步走的小步道必定會經過N的家。小狗撲向我,抓得我有點抗拒她的興奮。百合香氣滿溢的房子讓我覺得驚艷不已,是在杭州唸書時住著的翠柏3舍125號的味道。客廳的玻璃牆可以看見Tekapo湖,陽台曬得到的陽光是非常奢侈的。

天氣轉冷了。

I泡的咖啡,握著的時候燙燙的,很溫暖,冷空氣裡飄逸的咖啡香氣與喝下之後的味道,一定是不一樣的,這件事,總是讓我對咖啡存有的迷思散不去。

房裡插在乾淨透亮的玻璃罐裡的薰衣草,用手指捻揉一下,味道就出來了。才明白為什麼薰衣草有助舒緩緊繃的心情,和橙皮的味道,檸檬的味道,香茅的味道,有類似的效用。微微湊近她們,深深地,呼吸。毒癮似的,久久才聞一次,忍無可忍,才聞一次。

沐浴乳Dove殘留在肌膚上的芳香劑。

記得中學時很喜歡爸爸在沐浴乳用完之後換上新的,是我喜歡的Dove.什麼時候開始,我害怕這種芳香劑的味道?

後來把摘回來的薰衣草,做成了曲奇餅。

遞給同事時請他們閉上眼睛,聞聞看。我喜歡看大家瞇著眼時豐富的表情和微笑。

20 Mar 2016

披薩

近來喜歡做披薩。

自己活麵團,發酵之後桿麵團。我喜歡薄薄香脆的披薩。隨性地撒上自己喜歡的食材,下很多起司,放進烤箱,喜歡調低一點溫度,烤久一些。特別偏愛鋪滿洋蔥和各種菇類的披薩,最後打一顆蛋,撒上幾片羅勒。作法簡單,常常吃了之後很快樂。

也喜歡朋友吃過我料理的食物,表示想念,露出滿足的神情。

我真的變了,親愛的。

做飯後會很累的話,便不做;給喜歡的朋友料理食物之後會很累,便收起那顆想要滿足他人的心;幫助旁人之後自己耗去的能量太多,便住手不理——很累,會覺得累,不就是因為我忽略了照顧自己才會有的感覺嗎?想要散發出去的能量,是自然而無負擔的,愉悅而飽滿的。要是會累,就要回來觀察自己,是不是該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了。

快樂是輕盈的。

12 Mar 2016



受害者心理。

要是一直沈迷在這樣的遊戲裏,我不會有解放的一天,是吧?

10 Mar 2016

26。


繞著太陽轉了26圈。

這樣的說法比較酷,卻又更渺小了。你看的我已經走遠了;我看的我,模糊了。很安靜地獨自上路,在月台看時光蹓躂,陌生的人群讓我安心,也許是因為眼看他們走過又離去,知道沒有人會住進來,沒有人需要住進來。很孤獨也是快樂,你能交託給自己的信任,比想像的還要輕盈,還要龐大。

我很好。

在沒有人可以指引的路上,玩得開心和不開心的時候都多。還沒有到達自己能夠引以為豪的地步,只明白,我真的是一顆灰塵的話,也沒什麼不好。依然,憂傷的時候很多,下雨一樣的情緒一淋就濕。於是爬山。爬山的時候身體比心靈來得踏實,穩穩地站住每一步,沒有什麼空間可以憂傷。躺在大石塊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這個地方。宇宙任何一處看地球,都還是美。有水,有岩石,有綠意叢生。這與我看木星也是美,是不一樣的。只好一直走,一直摸索,停下來也沒關係,因為你知道的,你所擁有的憂傷,和孩子似的歡笑沒什麼不一樣。你會好起來的,會的,謝謝。謝謝你走了這麽一段路,親愛的。

晚安,晚安。

9 Mar 2016

Hug


孤獨要是有顏色的話,你的孤獨,會是什麼顏色的呢?


7 Mar 2016

數息



坐看雲起時。

週休,到庫克山去健行。剛走不久已經喘得幾乎無法順暢地呼吸,心臟跳動之快,超乎我所能負擔的,幾近以為快要在體內炸開。決定在其中一轉角的大石塊上歇息,吃乾果,再大量而緩慢地補充流失的水分。重新上路時換了一個步伐——數息法。重力都放在左腳上,注意力收在呼吸間,數著數著,踏上兩千級以上的階梯。

回到Lake Tekapo,聽小屁孩訴說一點公事上的嘮叨和氣話。我附和的是,即便人們一致表態,管理層的敷衍了事,令人失望透頂。當事人都住在我家,兩種版本的故事,都聽在我耳裏——人們如果願意當面進行溝通,事情是否不會變得如此複雜?我呢?我何嘗不是在某種情況下,也不再想進行溝通。

數息法,回來還管用嗎?

放開他人的情緒包袱,關注自己的情緒變化,觀察,在更外一層,重新學習和自己連結。

靜下來。

5 Mar 2016

亂寫



工作閒暇時會有很多機會抬頭看看天空,湖泊,松樹林,雲和群山。

與人相處,依然無法避免地讓我覺得費力、緊繃、不安,像在水裡一樣害怕。逼著自己去學習怎麼融合人群,怎麼平衡自己在生活裏吸收過多周圍環境的情緒而不耗盡能量,身體會藉由一些痛楚告訴我,你得停下來,去照看所處的環境;你得停下來,鬆綁所有你以為應該學會的事。

離開人群時我反而最能夠寬心地和陌生人連接。快樂地點頭微笑。頭腦裡沒有設定,讓你必定得如何這樣,於是自然而然毫不費力就捻起了想要成為的那個輕盈自在的自己。

工作。

有些工作的夥伴在合作關係上扮演了引導者的角色,像念中文系時遇見的一些教授和導師,讓人暗暗決定,我也要成為像他們這樣優秀的人,令自己臣服的人。有些人常常令我感到緊繃,對自己充滿了不自信,嚴重的時候,會刻意改變或扭曲自己。不斷地觀察自己,念頭的升起和泯滅,無意識地在行為舉止所呈現的自己引來的波動,去觀察,去尋找它們出現的軌跡,像螞蟻部隊,很累呢,一路走著走著,在還沒撿起完整的自己以前。

髮。

夢見自己剪了一頭短髮,染了三種夢裡那個環境很常見的一顆頭三種髮色,我只記得其中有啞綠色。夢裡的自己像換了一個身份,換了一個個性,是我想要成為的堅定的自己。

我已經忘了持續這麼多年記錄過的自己曾經是什麼模樣,生澀的文字和想法,彷彿從來不認識自己。怎麼會不認得自己呢?親愛的。

感謝太陽啊。

成為星空導覽員最大的改變是越來越喜歡學習關於宇宙的知識。你知道嗎?人類的原始真的只是一顆灰塵,好聽的名字可以叫星際氣體(有很長的演變過程)。太陽才是地球上所有生命的來源。我這麼說一定有很多問題存在,因為我不太會用腦,這是真的。但我很快樂,能夠多認識這個宇宙,而不是世界。

親愛的,學習真是快樂的事啊。

4 Mar 2016



身體先說話。

回來Lake Tekapo第五天。重新失去固定的作息好像已經不再可怕了。在森林裏錄下了關於當時的我快樂奔跑的樣子。靜下來的時刻,漸漸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肩膀上,告訴她:「放鬆」。

Save your energy and focus on yourself.

工作上出現像A這樣幽默的同事令人抒懷地笑,真好。渾然天成的幽默感(有這樣用的成語?),感染人的力度舒服自然沒有壓力。真好。

想要一個媽媽。

可以撒嬌,討吻在額頭上,討懷抱。森林一樣的寬大,容許我奔跑。於是,泡了滾熱的lemon ginger tea.

2 Mar 2016

准證


我不知道人可以消失得無蹤影,原來就是這個意思。深深,跌蕩在情緒的谷裏。我可以做無數的假設與猜想;可以任由自己被誘發的情緒主導「我決定要怎麼樣」。一個人,要消失,是可以消失的。

他可以。

1 Mar 2016

五、低調



低調的遊戲,好玩。

不太張揚的話,會慢慢看見按耐不住要散播出去的一切,Dom一聲沉入海,很深很深。冒出泡泡。像是觀察,為什麼非得散播我看見的美好?觀察,可能關注它們的人這麼一塊石子,會泛出怎樣的漣漪?多數時候知道,太快了,所有我們接收的資訊和訊息,來得快去得快,怎麼會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願意停下腳步回到美好之中,擺動。

依然看見自己俗氣的一面。

毛毛躁躁的,笨拙的。

回來lake tekapo的路上很焦慮。很多很多扯在一起的毛線團一樣的工作人際網,我想要玩得心應手的遊戲,但又總是認真。太認真。回來的路上很害怕,要學習成為一個人,很多很多的恐懼。

再安靜一點,低調一點,觀察多一點自己和世界的移動方式。

早安!

26 Feb 2016

五、青山常在



一直一直在森林裏走。

發現體力無法支撐我走太困難的健行步道,如何選擇合適自己的,通常也是依據當時查獲的天氣情況,或是根據I site 和DOC的情報,衡量之後,相信自己能夠做得到的。除了在Punchbowl Waterfalls那一次迷戀得不想走出來,後來,每一次只要在山林裏都能大約預算自己可以逗留的時間和腳程所需的速度。

在樹林裏不自覺會靜下心來,聽見細碎的生命之聲。一路上帶著筆記本,寫下的片段幾乎是受觸動的瞬間想要好好記下,有一天我忘了路上自由的心靈,它們都將提醒我,祝福我,保護我僅僅感受過的快樂。

此刻住在林中的小木房子裏。

靜得只聽見蟲鳴,和樹木呼吸的聲音。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把他們帶回鎮上,帶回人類活動的社群裏。我要記住心中的這片綠林,我要保護它們。

23 Feb 2016

三、南阿爾卑斯山脈裏經過了我和我那不灑脫的告別



耳機裏的音樂調得再大聲也還是滅不了人生沸騰裏的焦慮。我不是才在深山林子裏嗎?不是才快樂地奔跑著嗎?一個早上在森林裏跑著跳著笑,那麼那麼快樂的我。

嗚嗚嗚⋯⋯
把我送回森林裏。

21 Feb 2016

二、綠石一樣閃爍的夏


前往Franz Josef的路上遇見很酷的巴士司機。鬢髮斑白,一上車就播著blowing in the wind. 經過他最喜歡的Haast River會放緩車速,告訴你他私心喜歡這條河,你喜歡的話,也可以一起來道別。

check in時問了幾個健行的路線。洗好澡卻再懶得穿上厚重的靴。(基本上我不喜歡穿鞋)"脫掉牛仔褲換上卡其色滿是忘了哪族文字的輕便休閒燈籠褲,披頭四白背心和泰國買的100泰銖綠嗶嗶又有象形符號的布袋,逛到半條大街上。大街比lake tekapo的豐富一點,豈有此理。

走到紀念品販賣店去看一個老外雕刻綠石,問了人家一些問題,年輕老外讓我任意摸那些從河裏撿回來的石子。Rhodonite是粉色的,我摸了一下,毛利人說,是emotional balancer。

我沒有買。過街到對面買了一球雪糕。

路邊賣雪糕的安哥給了我好大一球,我「耶!」很大聲,回了人家甜甜一笑。

廚房在煮湯,六點鐘請大家免費喝。我躺在客棧大廳的沙發舔高高的雪糕。等喝湯。健行的地圖皺巴巴的在布袋裡。跟我出門旅行,無聊到你會哭我在笑。

旅人們都長得很像旅人。
吉他,背囊,帆布鞋,菸草,書。

When you only have a hammer, everything looks like a nail." ——My sister's keeper

20 Feb 2016

一、房子對面的山



接待我的老奶奶在我進門前就列印好了我的入住資料,整齊地舖在桌上。淋著雨穿過擁擠的城鎮,沿著梧桐樹往山腳下走,滾出來的雲在湧動,雨絲刷刷地拉著我的瀏海。

深深吐出一口氣。

聳動肩上的背囊,回頭,看見一抹亮麗的彩虹,我從彩虹裏走出來。一公里又一公里。

我好想你,卻不露痕跡。

12 Feb 2016

一直一直站在山坡上



我開始唱起憤怒,你笑而不語。

雲端繡出金絲,倒映在雲上的湖面閃爍著水面的細紋。從你的眼裏聽見一首歌,激昂且不願妥協——金黃色的心。



11 Feb 2016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渴望說話。

想來想去只有這裏。今天見過低空盤旋的鳥,想要去超市的半途,拐彎,走到Kohan吃了親子丼。我無法和所有看似親密的人對話。躺在陽台上的欄杆,半個銀河清晰可見。想起在Kerikeri時常常看見獵戶座,卻從不知道它。在橋上和禮貌的人微笑打招呼。走走停停,我的風景也在他眼裏。

夜裏不想逼自己睡就會聽這首歌。





這是我每日經過的小橋。

流過小橋的是Tekapo的湖水。一次偶然遇見水閘打開,見證過一條小溪的誕生。對面還有一條新橋。I同我說過,只要有人走在那鐵橋上,這橋便是美的。步行去公司上班的傍晚,會想要提前出門,拉長徒步在路上的時間,多看一眼橋上的暖陽如何拉出雲的顏色,天空如何變化著,流動著。下班走回家的話經過小橋,腳步踏在橋上會不願意前進,暫時住進流水裡。星星們在呼吸,我呢,不知道在哪兒。

5 Feb 2016

很長一段日子,醒來的瞬間記不起身在何處。

在提卡普小鎮住下來,這樣的恍惚越來越少。這份工作滋養了我,卻也奪走了體內大部分的精力和神氣。好比一直一直感覺到身體的燥熱火燒似的,因為下班的時間,都在半夜三四點。像是和世界的運轉倒向而行。

工作劃分為幾大塊區域。部分,和人有關。I說初時遇見的我感覺上是用力維護著內心的寧靜的一個女孩,如今是和小鎮的人,工作,連接並融合而活的我,他說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好壞來區分我這樣的狀態。

悄悄的,我在心裏點頭。

有一部份喪失的我,包括維持內在聲音的平衡。我開始用頭腦來工作,用頭腦來與人對話,這樣的工作氛圍和環境,讓我不得不學習重要的技巧來推動自己前行。

沒有持續記錄著過去四個月的自己。

回頭一看,快要不認得自己的樣子。這麼一大步,也只有自己明白取了什麼,又捨了什麼。那日第二次站在大石塊上決定著能不能跳下去的時間裏,我清楚看見自己的惶恐、清楚記得第一次跌入湖底,他們沒有即刻接住我,我記得跳下湖之後,我的身體快速地往下沉,而我無力挽救自己的那種「只能讓自己死去」的感覺。讓我在湖底多待了一陣子、是後來上岸他們告訴我的。深深,那樣對自己的信任蕩然無存,對同伴的信任,也是。

我不知道,在「跨過去之後你就重生」、「跨過去之後就再無你面對不了的事」,這樣的路牌,令我感到哀傷。中間有一大截的空白,裝著人們和我自己選擇漠視或遺忘的記憶球體。

最不敢問自己的問題是「你喜歡現在的自己嗎?」彷彿,我選擇了不快樂的活著。但他們在這裏被擊退了,我長成了一個快樂的樣子。

4 Feb 2016

養心



收到馬來西亞大使館的來電,寄去的護照更新文件和照片都有問題,彈回來,得循序再處理。心裏有種不暢快,每一回需要心細而耐心地處理重要的事情,再如何檢查都有出漏。小事。還是值得我怪了自己一下。又讚了自己一下,媽寶如我,有一天一定能獨當一面,假若這個樣子,是我要學習的。

從隔壁小鎮Fairlie的超市帶回coriander.

數個月以來發掘出的我,一下子太野了。想要把心好好收回來。養一盆植物,不好生照顧就會殺了她,要養自己的心,養植物,或許是好法子。

2 Feb 2016

二月



你好土星。

你從地平線上升起來時,我看見的你那麼抖。
你的環,真美。

26 Jan 2016

聲音


後來,發現從播放器裏聽見自己的聲音,每一瞬間,頻率的振動,字於字之間因為呼吸換氣的情緒起伏,甚至是練習之際頭腦裏不可自控而浮面的雜念,每一句話,每一次轉換的語調停頓的點,可以有那麼多不同的變化。只是我從來沒有真正滿意,愛上在聲音裏呈現的自己,不好,不,不和不。沒有真正進過錄音室,也不曾接受過專業與正統的語音訓練,關於自己生命裏有過機會參與的聲音傳播工作,鑒於這理應是「專業」的,也不敢妄稱是工作。僥倖,哪來這麼多僥倖?

渾沌而細碎。

不敢輕放之外,我所擁有的除了聲音技巧上的掌控遠遠算不上專業,我所做的揣摩和練習不夠和不夠,親愛的,你能看見,自己的初心嗎?

榮耀你自己吧,奔放的是你。

24 Jan 2016

Crown

下班回到居所,取了啤酒倒在杯中喝。

開始喜歡這樣的做作,友人說,喝啤酒不就是要喝上面那層泡沫嗎?也許是這樣的。人人有各自的喜好,你跟或不跟,有說得出和說不出的原因,也非真的重要。肩膀緊繃得厲害。洗澡後看著鏡子前光著身子的自己,抹上乳液,撫摸肩胛骨的部位,緊實得像塊石頭。

後來,我的微醺,不再只有淺笑和快樂。

累得無法入睡,酒精至少舒緩了緊繃的情緒。想想,要找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不難,要能夠有同樣的步伐喝酒的實在不容易。有的人醉得快,有人只想要在派對裡享樂,你去跟他們說話,明日醒來不記得的人和模樣,可以是好事,可以不。多夢的時候想起曾經在下著雪的杭州如何熬過了嚴冬。是的,杭州又下雪了。

親愛的,你好嗎?

我想好好睡一覺呢。可以睡好,是恩賜。

23 Jan 2016

沙洲

我不是一定要你明白。

再怎麼努力融入外語的圈子,仍然有詞不達意之時,哪怕對話的語言是粵語。情感的部分,有的美,看得懂中文的你也不一定也就看見我所見的。孤獨之處,時而是無以獨自接住眼底的美。

活著活著,什麼樣的靈魂經歷著什麼樣的起落,才得以相遇在心領神會的時刻裏?

極至的痛,不屬於我。

努力的方向明確一點的話,便如何如何——這樣的話不也就是對自己的膽怯嗎?你說你想當森林救災人員,問起我的夢想。可以想像啞然失笑的我看起來有多麼愚蠢,回答說沒有夢想,不也是因為不信任自己嗎?

覺察的功課做得太累時,便想要睡午覺。

五月二號或二月五號

  1. 我的豬隊友說喜歡看我的部落格。(其實我不知道這裏還有人)沒有更新部落格的時候,其實都在寫札記,手寫,一筆一筆寫,手寫心。今天有個A發了一封簡訊,大略是說,自己又跌入了憂鬱谷底,這陣子會躲起來,下刪許多把自己說得很糟糕的話,五十字。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誠實地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