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雲

回家的時候，很空閒，常坐在家門口的鞦韆上，看我們家的狗為了引起主人的注意，花樣多多。它在鞦韆下躺著，安靜地，我們相伴。抬頭，永遠都是變化多端的藍天白雲——大塊大塊的雲，淡淡的雲，邊上染色的雲。你靜靜地，呆望這一片天空，讓你痴痴地相信，你值得擁有這一切。

（杭州很美，但是我看不見藍的天，也看不見雲。空氣污染指數高，讓我常想念家裡的那朵雲和那片乾淨的藍。）

小時候，門外的電線桿上常發現犀鳥的踪影。你不知道吧，全馬最多犀鳥出沒的地方，不在砂拉越，是我的家鄉霹靂州。夜裡我常在婆婆家玩，村子在稻田邊，也有果園。我和堂兄妹在夜裡追著螢火蟲，窪裡的青蛙在低鳴，頭上追著我們的是發亮的月，那是看了眼花繚亂的星空。我們住的地方長了很多大樹，小孩子對巨大的事物感到特別新奇，那是一個手掌罩在頭頂的綠色帽子，樹葉之間灑入的陽光，閃閃的，搖擺的葉子影子和光跟我們一起遊戲。

後來回去，犀鳥不見了，螢火蟲不見了，大樹不見了，青蛙不見了；稻田間建了屋子養燕。我唸書的市鎮，烈日下找不到遮蔭的地方，沒有等巴士的亭子。媽媽禁止我出門背著包包，早些日子誰誰誰又被打搶了；某某被反鎖在小學女廁所中，你還是不要單獨去騎腳踏車，也不要去跑步了，在家跟狗玩吧。

去獅子城遊玩那幾天，新山出入境擠滿了穿著陌生校服的學生，還有排成人龍的打工仔、上班族，天都還沒亮呢，這些日日要在清晨從自己的家趕往別人的國土，“為了更好的生活和選擇”的子民們，他們是怎麼熬着的呢？

剛剛填了申請郵寄選票的表格，掃苗了圖，發給負責單位。也許我只能夠做的，真的就只是自己的事。我要回家的，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