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May 2020

邊邊


微弱的意志力散去以前感受最後一絲的悸動——迷幻的,邊邊角角的,粗糙而直白的,扭曲的,奮不顧身傾盡全力的,遠遠近近的;不要害怕她們終將會散去。親愛的,即使那麼難,當下總是難,那就想想看「當下總是難」,於是就吸一口氣輕鬆豁出去,反正都是難,反正你一定會走進去,走過去,回來現下,只是覺察的力量。

想起鬆動的臉與笑容。

慢慢辨識光的力道,光的溫度,光的方向,不要害怕漂浮的感受。

願你記得光的模樣,你的模樣,花開以前的嚴寒,只是因為你不在馬來西亞。

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在家。

願我們守護彼此,回家。

4 May 2020

玻璃之情


如果說外來者與永久生活在這個地方的公民之間有橋,那橋不一定時時都落在岸上;要說橋真的從空中降下來了,外來的人卻不上橋,不盡然全因對岸不是自己的心之嚮往。

那麼,地域與人的關係關乎情感嗎?

從社區發起的「撿垃圾志願活動」回來。疫情管控進入第三階段,活動開始前,志願者們被叮囑人與人之間需相隔至少兩米的安全距離。大隊從小鎮往東、西兩面沿著高速公路出發,總共覆蓋了約30公里的腳程!

我負責的段落,從晴天走向陰雲聚攏,鼻涕要滴不滴的,也懶得一直脫下手套擤鼻涕,窸窸窣窣地走著走著,撿著撿著,毫無時間概念之下,單獨走了三小時,自得其樂。高速公路上往返來回的中年叔叔們負責把分類好的垃圾載往集中站,輕輕響鳴笛,彼此微笑揮揮手打氣、謝謝彼此的付出與守護。我喜歡這樣的陌生感之中流動著一種人們把「我」放得細小,心胸的寬廣來自天地。

住在舒適的居所時間稍長,不知不覺,會把「我」zoom得越來越大,空間的對立之下「我」會越活越鮮明。解析「人類圖」的某個通道,好友描述的我的特質不是適合隱居的人,內在有一股能量,是忠實地反映所處的大環境,可以清晰看見誰誠實地活出本我,誰在制約的掙扎碰撞裏與本我對抗。人群裏流動的能量會幫助中和我的過度感應,微小的震頻波動,要找到釋放與清理的管道。

除了允許自然而然親近的動物與大自然調頻,社區服務常常也是我清理能量場最有效率的方法——打開心,讓天地住進來滋養「我」,那樣的臣服。

啊,原來如此。

3 May 2020


中斷瑜伽練習約一週。

最初練習瑜伽,把專注力放在調整「呼吸」與「身體的律動」。

想要緩慢地透過感覺舒服的瑜伽導覽視頻,帶著覺知,感受身體細微的變化。一切都挺順暢,直至有一天頭腦開始觀察肢體的突兀與不協調。原本提醒自己的「放輕鬆,將注意力交給呼吸,交給身體」這件事,逐漸地失去平衡與拿捏。開始「用力」在調整肢體,逐漸也就感覺挫敗,感覺壓力。對身體感到非常愧疚的那樣的崩塌。於是停止了練習。

今天,感覺好像可以重新開始了。

於是又從最基本的開始,慢慢地呼吸,練習吐納,將視線放松,放柔,只是感受當下身體地反應,而不做回應。

在冷冷的天氣裏被火溫暖,伸展身體,出了一身汗。


2 May 2020

香蕉與她的孩子

二月回馬來西亞,在有父母的家短居兩、三週。

同住的侄子在傍晚時分跟著我出門散步。對街已廢棄的遊樂場成了居民的花圃,搭起匍匐的百香果藤垂掛在天空之下,養一些魚,布袋蓮,雞、狗隨意走動。我跟著三、四歲左右的侄子,連跑帶跳地在馬路旁探索。侄子默默跟著我重複唸出植物的名字,看我蹲下來摸摸植物,他也蹲下來摸摸植物。

離家在外的日子久了,回到原生的環境,眼睛所見的熟悉之中充滿新鮮感。偶爾也連接著回憶:譬如荒廢的遊樂場,幼年時媽媽找不到人影,走出家門,不難發現女兒躺在溜滑梯上呆楞著,幾乎快要望穿雲朵;步行到附近的美食中心外帶下午茶或點心,經過的鄰居家,幾乎沒有認識的人在住了。那樣的落寞,宛如年久失修的房子被打入冷宮,無人問津,也像長輩們看著同伴們接著腳步離開的惆悵。

年輕的人都去了哪兒呢?

譬如我和我的兄長們,譬如一起長大的鄰居孩子們。

回父母的家很難不回憶起年幼時光:

這樣的時光,輕易打開的話很難不感傷,想來也不是此刻過得不如往昔好,但看看家中鋪上的洋灰地磚,取代的是印象中的還沒來得及結果的二伯種下的山竹樹,還有家門前外公種下的大樹,小時候被我誤以為是菩提樹,葉子長得像,但外公說植物的汁液「有毒」。寫過一片叫「童眼」的散文。大略記錄下還在當小孩時的眼睛所見的世界。侄子長大以後若讀到了那篇文字,大概會滿是疑惑,畢竟曾經收容我的大大小小的長輩們的花園早就成為一片片荒蕪之地:大姨家、祖母與比鄰的二伯家、外婆家,我自己的有父母在的家。

鳳仙花、仙人掌、紅毛丹樹、洛神花、花生草、可可樹、雞蛋花樹、雞寮、落地生根、九點花、香蕉樹、紅毛沙梨、青芒果、木瓜樹、鳳凰樹... ...

"A society grows great when old men plant trees whose shade they know they shall never sit in."


啊,時隔多年,如今隔著時空,在心裏向她們道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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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咖啡館工作的前同事D離開之際送了我一棵植物作為告別的禮物。當時D沒告訴我小小植物是什麼。養在14 Allan Street整整兩年,可惜的是沒來得及長大,我已遷居。(後來得知是百合花。)

不久前M手繪了一張百合花送我。

背面寫下字句,我一邊讀,感動的眼淚一邊滑落:


I heard that you planted the lilies outside 14 Allan Street. 
It brought me so much joy in the spring. 
Thank you Huili. 

誰會預知到呢?

植物的溫柔,從一人之手,傳到另一個人的手上,再傳到另一個人的心裏,然後再回流。

五月二號或二月五號

  1. 我的豬隊友說喜歡看我的部落格。(其實我不知道這裏還有人)沒有更新部落格的時候,其實都在寫札記,手寫,一筆一筆寫,手寫心。今天有個A發了一封簡訊,大略是說,自己又跌入了憂鬱谷底,這陣子會躲起來,下刪許多把自己說得很糟糕的話,五十字。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誠實地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