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Sept 2015

來時的風稍微停駐

剛回來奧克蘭時因為要辦簽證,一住便住了兩個月。

寄居在朋友的公寓。無收入無工作,天天在城市裡遊蕩,看人聲沸騰的腳步聲,急急緩緩。

只有我對時間沒有概念,一直在人與人的邊邊經過。

有時候遇到的陌生人和我說話,像是背著時光錦囊在收集靈魂的靈精,萃取各種人交給我的秘密,有的只有表情沒有太多話語;學過的西班牙繞口令如今也忘了,後來留下了可能實行的小小文字遊戲;更多的是走過的人對上眼,電光火石間交換了一個微笑的眼神,拉緊布袋以後就像軌道上交錯的鐵路,繼續前行。

無所事事一天是雀躍的,你知道明天會回來,你就重新擁有了一個身份,在這之前便特別眷戀珍惜著這樣的自由。不知道明天的我,沒有身份的我,體驗的經歷的無所事事,就像不可能知道自己抽絲之後會不會是一隻蝶的蛹(當時一定是不知道的),一直在吐,只可能吐焦慮。

失去生活的重心現在看來好像就變得非常合理了,會笑,但不覺得當時異常焦慮的自己傻傻的: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到底要什麼?怎麼走才能心安而不留遺憾?走在街上落寞地哭,撿不起來散落的模樣。上坡時遇見長長拉絲的雲在風裡搖晃,又笑。神經兮兮,一天天擺渡著。天知道,從我決定要把自己置入未知的念頭起,心安,是挑戰,是走在逆風的方向默默咬牙要自己鎮定穿越的挑戰。像是被上帝遺忘的孩子,沒有人聽見我的聲音,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試探,完全自由的時候,原來真的不是這麼一回事。沒有什麼是自由的,只要你緊緊抓著,無論如何都會享受不到自由從心谷躍上來的那輕快愉悅。當時的我,是緊緊抓著溜冰場上圍著扶手的我,沒有任何空間讓勇氣進來,即便我已經在冰上。

在無所畏懼的事情上練習,那便不需要勇敢的存在。

潛水如是,滑雪如是。原來,我一直把自己放在最脆弱最懼怕的事情上,想要撲通一聲進入它們,擁抱我所膽怯的未知的可能與不可能。撿起來要都是我所安心擅長容易上手的事,也許我就是充滿活力幹勁兒朝氣勃勃的螺絲一枚,也許這個我在得心應手之前,早就被蠱惑的人類活動社會磨蝕得忘了我是誰,現在可以馬後砲一下,與其這樣不如由我自己來選擇磨練的方式,由我自己來發牌,去找「我是誰」。

我那在路上的夥伴留下一首他讀過的詩:

上帝如果愛一個人
就叫他流浪
東跑西奔
溪流
田野
高山
林莽
蒼穹下隨處可以安身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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