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Jun 2014

一年

大學畢業,滿一年。

在蛋糕店打過五天的工、成為打叉書局兩個月的員工。遊民半年,此項,持續進行中。不記得大學畢業以前,有多少害怕,怕養不活自己吧。有手有腳是餓不死的,怕是任性餓昏我。果然,高估了這一份任性。這一年,我吃得飽,穿得暖,睡得安穩,偶爾還是噩夢連連是真的。好高興啊,我養活了自己。

哭了好多回的一年。

哭什麼呢?不就是太常高估自己的任性。昨天下班回來,第一個洗澡。門外的人拍著門:『誰?誰這麼快回到?!』四十幾個人同時上下班,同時淋過大雨,每一天,都淋著雨濕著身等洗澡。等大家一窩蜂搶洗澡間,再打戰似地爭廚房。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呼吸也痛著的肋骨和背脊,讓我覺得自己好糟糕。

身體好累,也好痛,好餓,得等時間再走遠一點,我就可以做飯餵飽自己,等時間再走遠一點,什麼都會帶著我走。沒有一件事,沒有哪一步,不是我心甘情願要如此的。連站在樹上剪橘子,背在身上,重得我不願提起也不願放下的袋子,也是我的心甘情願。進不去的樹叢、小得可憐以致剪不快的橘子、填不滿的布袋,依舊得一個個從樹上找出來、剪下、落袋。時間一直在走,我的心跳紊亂,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時候,那麼那麼多。即便如此,我就在這兒,走著。不知道要走去哪兒,誠惶誠恐地走著。

在紐西蘭遇見打工渡假的背包客們,一為存錢,二為旅行。

我嗎?我想體驗未知。

沒有誰設定,卻有一條隱形的軌跡存在,人人都如此,一圈一圈地繞著走。或許也有誰質疑,但仍舊如此,跟著不知誰留下的軌跡,一圈一圈地繞著走。那是一條又一條的生產線,有人說,別問,你跟著走便是。我想試看看,走向未知。

於是,充滿未知的路上,哭一下,笑一下,心裡當然還是有許多不實在,越怕,越想往下看——看一看不知道的東西,都長什麼樣子。整整一年,每一天都沒有計劃地看這個我,能走到哪兒。如此任性地出走,難怪得吃這麼多苦。每一天落進袋子裡的800KG橘子,每一個橘子都見證著我的身體,如何圓滿我的任性。哭一哭就好,哭了身體好,我又不是神。

此刻若你問,你好嗎?

沒有好不好,不是好不好。那麼誠實地回答你,這一年,沒有一天,我不是踏實地活著。小七歲問:『你,為了什麼活著?』苦著的樂著的美麗,一道彩虹回答了。

如此。

19 Jun 2014

屬於



剪橘子時,時間都不屬於我。

小小的車屋,擁有的時間是睡眠。擁擠的廚房,擁有的時間,是一天的疲勞參雜各種食物味道的飽足感(或噁心感)。今天又來到新的圖書館。時間,突然回到我身邊。窗外的雨不是我的,自由是。停滯不前的小河映照的天空黃黃的,也不是我的,變換的彩色雲,它也不屬於我。沒有什麼屬於我。剪橘子的時候,偷幾秒的時間,我昂望的天,是橘子留下的洞洞。有些洞洞會漏光,有時我剪光,有時剪雨。剪橘子的時候,我不知道,『未來』是不是也可以用這一雙佈滿傷痕的手,剪出一個雛形。沒有什麼屬於我,沒有什麼是我所知道的。

還有兩分鐘,圖書館的網絡將切斷,等著我的人兒們,在外頭。我想擁有一點時間,看對面的樹,看浮動的雲,看慵懶的貓。我想要怎樣的生活?給我一些時間,一點就好。

10 Jun 2014

難民吧

車屋外的風和雨,不知道的話,還以為身在海邊聽著的浪,高高的,一圈又一圈滾來。小小空間裏的濕氣,部分來自晾著的衣物,想到昨天用風筒熱風烘著烘著就把風筒給燒了,難免相信自己的笨。車屋會搖,如果風再狂一點,我今晚如同睡在海上。還沒從在奧克蘭吃的冰淇淋中回過神來,我想探望那些小巷大樹,下一次,只好等下一次。想到在亞洲市場斤斤計較著鐵架上的價錢標簽,有股委屈,是沒有不好,但為甚麼讓自己如此委屈?

車屋繼續搖晃著,我這裡僅僅有盞小黃燈。

五月二號或二月五號

  1. 我的豬隊友說喜歡看我的部落格。(其實我不知道這裏還有人)沒有更新部落格的時候,其實都在寫札記,手寫,一筆一筆寫,手寫心。今天有個A發了一封簡訊,大略是說,自己又跌入了憂鬱谷底,這陣子會躲起來,下刪許多把自己說得很糟糕的話,五十字。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誠實地說:「我不...